云南野生亚洲象“北游”，引发“全民追象”；布氏鲸时隔16年再次“光临”深圳大鹏湾，当地展开多方联手“护鲸”行动；十多头鲸豚搁浅浙江沿海，数百人上演“鲸”险营救……近期，“人与野生动物和谐相处”之温暖故事在中国大地不断涌现。10天前，12头“迷路”的瓜头鲸搁浅在浙江台州临海头门港滩涂。它们中已有6头顺利“回家”。至今，尚有1头瓜头鲸仍在临海接受救治。资料图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大鱼’趴在烂泥里，不能游了，身子不会动，尾巴一直在拍。”临海市上盘镇村民王永标是最早发现搁浅瓜头鲸并对其展开救援的村民之一，他向中新网记者回忆道，他当时去滩涂赶海，看到这群“不速之客”正横七竖八地在滩涂中挣扎。“看到它们在挣扎，我们很心疼，就像看一个小孩一样，心里想着一定要救它们。”王永标告诉记者，“当时气温很高，正逢退潮，到处都是泥，黏得很，人走进去都不好出来。”
资料图：救援搁浅的领航鲸。临海公安供图
接到村民报警后，当地公安、港航渔业、消防救援等部门与附近众多热心民众争分夺秒，奋力施救。为了给瓜头鲸寻找水源，需要将它们推至低洼的滩涂处。“我们十几个人一起，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面对这些四五百斤重的鲸，大家说推就推了。”上盘镇村民徐周芽说，她只顾着救鲸，手机浸水而损坏也无所谓，“它们的生命比我的手机值钱多了”。救援现场，烈日炙烤。临海市海洋与渔业执法大队大队长朱雨朋负责现场指挥和调配资源。“在专家远程指导下，我们迅速形成了一系列救援方案：给瓜头鲸浇水保持湿润度，用水清洗呼吸孔确保通畅，使用冰块为其降温……”朱雨朋说。资料图：转运搁浅的瓜头鲸 临海市委宣传部供图
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海边救援，朱雨朋的整张脸以及手臂和脖颈被晒伤后脱皮。他表示，“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它们有一分活下去的希望，我们就会付出十分的努力。”与此同时，来自上海海昌海洋公园、杭州长乔极地海洋公园、宁波神凤海洋世界、温州极地海洋世界、台州海洋世界的工作人员带着专用担架、药品等陆续赶至现场……仅仅5天之后，台州温岭海域再次发现搁浅的瓜头鲸，“鲸”险营救再度上演：百人“搭桥”架起200米长的生命通道，救援人员为瓜头鲸撑起一片阴凉……最终被救起的一头瓜头鲸当晚顺利回归大海。“救鲸其实等于救人，那么多人一起努力，看到它再次遨游大海，我们心里无比温暖。”温岭石塘海洋和渔业行政执法队队长陈海明说。资料图：市民、民警和消防等百名救援力量在现场紧急营救。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回家了就好！”听闻6头瓜头鲸已放归大海，王永标长舒了一口气。事实上，瓜头鲸属于深潜鲸类，目前全世界范围内对其的生物学研究都非常有限。“我们担心长时间人工饲养可能会干预其生活习性。”朱雨朋说，“在专家指导下，我们决定将恢复较好、符合放生条件的瓜头鲸及时放归至合适的海域。”资料图：被救护的瓜头鲸。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6日，被暂养在白沙湾公园的两头瓜头鲸身体情况较好，于当晚被成功放归。另有6头分别暂养在台州海洋世界和浙江宏野海产品有限公司的瓜头鲸经专家会诊后决定放归。“放归途中，为避免车厢内的瓜头鲸发生碰撞，我们严控车速，垫上海绵，保持适宜水温，并在鲸体上涂抹凡士林以防脱水。”朱雨朋说，“能把它们送‘回家’，我真的很开心，希望它们别再‘迷路’了。”被救起的9头瓜头鲸中，目前还剩最后1头因健康状态不佳仍在临海的暂养点接受救治，网友们有爱地称其为“小瓜瓜”。“希望它快点好起来，赶紧回家吧，小伙伴们都在等着你呢。”谈及“小瓜瓜”的近况，王永标充满期待地说。
救护人员照顾最后一头在浙江临海救治的瓜头鲸。周迪 摄
近日，中新网记者探访浙江宏野海产品有限公司海水养殖场，在近十位救护人员24小时轮流守护下，“小瓜瓜”正接受精心的治疗。“‘小瓜瓜’吃饭了，吃了饭身体就好起来了。”输完液，杭州长乔极地海洋公园鲸豚组驯养员陆文辉泡在水里“哄”着“小瓜瓜”。记者最新获悉，“小瓜瓜”的身体状况已有好转，胃出血状况基本得到控制，这几天已自主进食数条小鱼。同时，救护人员还在鱼食中添加了保护胃黏膜的药丸。“它的身体情况一直牵动着我们每个人的心。”杭州长乔极地海洋公园技术负责人刘全胜说，这几天，“小瓜瓜”时不时抬头与救护人员互动。“希望就在前方了，但愿它能坚持住，我们也不会放弃的。”
救护人员托扶伴游最后一头在浙江临海救治的瓜头鲸。周迪 摄
在常年赶海的渔民眼中，这些来自大海、充满灵性的生物常被唤作“海子”，意为“大海的儿子”。在初次见到瓜头鲸搁浅之际，临海的村民们并未袖手旁观。村民们觉得万物有灵。“它们能听得懂我们说话，我们跟它说，‘我们是来救你的’，它就一点也不伤害我们。”有村民回忆道，“叫它不要动，它就不动；叫它张开嘴把泥水吐出来，它就乖乖吐出来。”
浙江台州临海部分参与瓜头鲸救援的村民。周迪 摄
10天来，救护人员们不知疲倦地日夜守护“小瓜瓜”。他们兴奋地向每个到访者讲述与“小瓜瓜”的故事。“这几天托扶伴游的时候，我明显能感受到它在跟我们互动，我们托着它的时候，它会向我们贴近，并有轻微发力。”杭州长乔极地海洋公园驯演部鲸豚饲养员李刚说，“它好像把我们当作了同伴，真希望它能早点自主游动。”在互联网上，救助瓜头鲸也引发了很多网友关切。“今天‘小瓜瓜’吃了几条鱼？‘小瓜瓜’何时能‘回家’？”……
救护人员安抚最后一头在浙江临海救治的瓜头鲸。周迪 摄因为一次救援，“瓜头鲸”从一个陌生的名词，变成了大家的挂念。当问及动用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去救援瓜头鲸意义几何，刘全胜直言，“无论如何，生命至上。”据悉，此前死亡的5头瓜头鲸已分别捐献给五家单位用于科学研究。在中国，近年来不少野生动物正在“回归”民众的视野：野生大熊猫、藏羚羊、麋鹿等珍稀动物的生存状况得到改善；荒漠猫、棕颈犀鸟等神秘动物的身影再次出现；东北虎进村，亚洲象“北游”，布氏鲸又现大鹏湾……“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故事持续上演。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此前公开表示，在当今的中国，“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早已深入人心。“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正成为各级政府和广大民众自觉的行为规范。虽然“小瓜瓜”尚未归家，但中国人已经从中学到更多。浙江作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的发源地，也正用行动践行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之道。